宿舍里的夜晚,朋友拿出一个褐色纸袋递给我:“吃不吃啊?”我看了看,许许多多棕色的栗子安静地躺在里面,我抓了几个,咬开,甜润。
忽然怀念起路边的炒栗子。
从小便喜欢栗子那甜甜的味道。在家乡,每每到了冬天,总会在路边看见一位老爷爷推着一辆小车路过,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总是第一时间飘进我的鼻子里,我连忙冲到门口四处张望,然后攥着零钱飞也似地冲下滑坡,跑到小车前停下,急促地一呼一吸,白雾不断从嘴里冒出来,一边搓着冰冷的手,眼睛却望着那些棕色的栗子,将零钱递给老爷爷。
老爷爷这时候总是微笑着说:“不要急呀,小姑娘。”然后蹲下来让火烧得更旺些,将圆滚滚的栗子丢进大铁锅里,铁锅里有许多黑色的东西——那时我就是那么想的,实际上就是些粗砂砂,然后用一把大铲子,大力翻炒起来,不一会儿,香味就从锅里冒了出来,钻进寒风里,我不禁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再过了一会,那些圆圆的栗子就“刺啦”裂开了一道小缝,露出里面金黄的栗肉,缝的周围,还有微微的焦痕,爷爷从车底下拿出一个崭新干净的棕色牛皮纸袋,用大铲子往里一顶,将其熟练地展开,又从锅里铲起一堆栗子,往里塞,发出“沙沙”的声音,又是一铲子,接着将纸袋上的褶皱整理好,将纸袋递给我:“小心哦,不要烫着咯。”我欣喜地朝老爷爷挥挥手,抱着纸袋跑回家,尽管脸早就被寒风刮得通红。
抓起一个栗子仔细端详,栗子有一个“朝天辫”,鼓鼓的,只是肚皮那里裂了一道小缝,浑身着色很均匀,棕色的,看上去有点憨。
我沿着小缝咬开栗子,烫的,不禁龇起了牙齿,张开嘴巴灌了一点冷风进去,过了一会不烫了,再欢喜地嚼起来,栗子甜,不腻,软软的,粉糯,把脚伸向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吃栗子,似乎是冬天最美好的事情。
许久没吃到炒栗子了,朋友的那袋栗子,突然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那个念想,不知怎的,总是想念着许多东西,米白而微黏的麦芽糖,轻如鹅毛,雪白无味的爆米花,还有溜圆儿,甜甜的炒栗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想念起它们,强烈的。
很多回在傍晚时前往学校时,在路边望见炒栗子,烤红薯的小车,甜润的香味混杂着烟火味,充满了整个冬天,极远的,又是极近的,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但我只是望着它,留恋着望着它。
我想念冬日里的那缕甜甜的栗香。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那么谁是你灵魂的摆渡人?
中土大地,万物峥嵘。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那么谁是你灵魂的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