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惆怅默望匆忙影》
星空下的孤原
第三十五章《惆怅默望匆忙影》
作者:星语  |  字数:4523  |  更新时间:2022-01-17 18:59:36

  音乐一如既往地循环着,窗外高楼那一盏盏的灯光像浮动的星点,模模糊糊在天空中划上人类的符号,滑动的笔尖迅速地游走,留下一个个墨迹。终于,笔尖停下了,独小忧合上作业本,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明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了呀,只是回去过两周,就要考试了啊。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呢。

  独小忧把书本整理好,一件件装进书包里,还有所有的作业,也按顺序装了进去,独小忧既兴奋,也忐忑,徐雪在家里,一定一直都在内卷吧,看她的朋友圈计划上满满当当的,也许上回期末的班级第一,只是碰巧吧。回到学校,真的不能再随随意意了。

  “嘶——”不知怎么回事,肚子突然剧烈地痛起来,好像……又是胃痛?独小忧想起上回,也是在快返校的前一天这样子,是要阻止我回学校吗?独小忧很无奈,肚子痛个不停,她只是浅浅地吃了一点午饭,就躺到了床上,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吧?可是当她起来时,却似乎没有缓和的趋势,感觉很难受,头也晕晕的,独小忧好像知道后来要干嘛了,她跑去厕所,“哇”一声把所有的午饭都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着,她洗了洗脸,整个消化道里还充盈着胃酸的恶心的味道,喉咙干燥得似乎没有一滴水分。独小忧走去饮水机,打了一杯水灌下去,但这似乎没有任何作用,胃还在隐隐作痛,她真的受不了了,告诉了妈妈,妈妈说,先去洗澡吧,看看有没有好一点,如果还不好,就去医院看看。

  独小忧从浴室里出来了,喉咙还在干渴着,独小忧拆开了吸管插进牛奶里,慢慢吸了一口,牛奶进入胃的那个时候,独小忧感觉好多了,她慢慢喝完了牛奶,这个时候,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独小忧回到了学校,她的两个同桌已经到了,她忙碌着,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拿出地理试卷开始刷题,敖泠星来了,她叫了叫独小忧,独小忧疑惑地转过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家里内卷了?是不是又上培训班了?”独小忧知道敖泠星每次隔很久不见,一回来就会问她这个问题,“没有啊,我在家里状态真的没学校好,而且我都没报那么多辅导班了。”“哼,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信你个鬼。”敖泠星撇了撇嘴。独小忧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虽然网课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带领着她的组员们在微信小组群里打卡生地和英语,每天六点五十多分就有人打卡了单词,上午九点就全部完成了,晚上她搞到十一点,也有人搞到十二点的,但这些,其实都比不上在学校的时光,尤其是周末待在学校里的那种效率。辅导班其实她大部分都没报了,只是还留着英语创新班,从五年级的那次裸考,一直到现在,从未断过,所以她从来不用花太多时间在学校的英语上,也许其他学科她不算那么的绝对优秀,数学没有苏暖优秀,语文时好时坏,历史比不上敖泠星,地理也飘忽不定,生物比较稳定,道法和物理也晃晃悠悠,但在英语上,她可以算得上是除老师外的绝对权威。

  两周里,都要待在学校,颜琼月一个劲传递负能量:“我不想写作业不想上课不想考试……”独小忧从地理老师的口中知道了什么,当时她的两个同桌嘻嘻笑着望着她,她想,她一定要更加努力了。这两周里,所有的人都在疯狂地复习,内卷,除了颜琼月——她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更懒了,更无所谓了,她和杨屿熙一样慢慢吞吞的,独小忧总是跳着脚生气地催促着她们,所以她们给独小忧起了个外号叫做“地狱鞭策提司的地狱鞭策指挥官”,独小忧哭笑不得,可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上一回,自从独小忧抢了第一,她总是感觉到徐雪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但却再没管过她去跑步,这一回,她肯定会特别拼命地超过独小忧吧。

  谢老师说要小组小组之间PK,比平均分,可是茶若暖和张慕兮嚷嚷着要摆烂,带动起组里的人,于是除了独小忧,其他人都说要摆烂,独小忧生气极了,敖泠星对她们的组员说:“加油!干掉第二组!冲啊!”她们组的组员积极回应着,独小忧很无奈,算了,摆烂就摆烂吧,没办法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独小忧神经一绷,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看手表,五点半,她知道,徐雪从床上下来了,她翻过身,继续睡。六点零五的闹钟响了,独小忧关掉闹钟,坐起来。六点十五,独小忧轻轻走下床梯,使劲拍着颜琼月,颜琼月动了一下,独小忧出去洗漱。六点二十五,独小忧把鞋穿好,坐在床梯上等待着,颜琼月还没醒,独小忧捏着被角使劲摇,颜琼月终于从床上起来了。

  吧嗒一声,灯亮了,独小忧拿起水杯和牛奶,跟颜琼月告别,快速地跑去打水,又跑下楼梯,走出宿舍门,正打算下楼梯去吃饭,突然看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上楼梯,他低着头,好像很急的样子,这个人,好熟悉啊。该不会是……独小忧突然紧张起来,她小心地把视线挪到他身上,因为近视,不是离得很近,她看不清人脸,正注视着,猜疑着,突然他把头抬起来了,视线相遇的瞬间,独小忧心里一紧,好像真是他!独小忧迅速地望向别处,擦肩而过,独小忧回头看,只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真拼啊,明明已经那么优秀那么耀眼了,却还是比平常人都要更加努力,那我……真的没机会追上他了吧。独小忧慢慢咀嚼着早餐,悲哀地想着。

  不,独小忧,你给我振作起来,不准再懈怠了,听到了吗?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追不上他了。

  傍晚,独小忧跟颜琼月在楼梯口告别后,往起跑线上走,站在第一道上,她看着手表的秒钟,必须要测一下,二十多天没练了,肯定下降了。50,51,52……独小忧盯着那个变化的数字,56,57,58,59!在看到59的时候,独小忧冲出了起跑线,先是一个较慢的速度,近了,近了,马上就要进入直道了,在入直道的前几秒,独小忧眼睛盯着那条线,深吸一口气,在到那条线的瞬间,独小忧加速向前跑去,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快进入第二个弯道时,独小忧慢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不擅长弯道加速跑。这时候背后似乎有种压抑感,在逐渐压过来,好像还有一呼一吸的声音,是谁?独小忧在那一刻有点害怕,只见一个人从身边加速跑过,在经过的瞬间,独小忧惊讶极了,向星衡?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依旧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周一周二的夜晚,数学作业都是一天一张试卷,但那里面却有很多的题目,独小忧沉思了许久,却总是想不出来怎么做,直至晚自修结束,还是没有结果,独小忧急了,这么多题不会做,考试怎么办?又扣个十多分吗?她还记得那时她数学考了103分,那正是她掉到年级五十八的时候。苏暖耐心地给独小忧一道道地讲解着,独小忧思考了一会,写起来。苏暖,杨屿熙,独小忧和敖泠星都待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着,绞尽脑汁着,在那一刻,独小忧很佩服苏暖,为什么苏暖的数学总是那么好,总是能想到做辅助线的办法?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九点五十三了,独小忧跑去对面的办公室把数学作业交了,急匆匆冲回宿舍,已经快熄灯了。连续两天,都是这样,夜色朦胧,阳台外还有公园里打篮球的声音,里面一片漆黑,独小忧用手攥着被角,脑海里又显现出傍晚那个匆匆而过的背影,是啊,每次都是背影,难道……难道上一次的年级第六,就是离他最近的距离了吗?你觉得这就够了吗?连基本的作业都完不成,你还想追上他?独小忧诘问着自己。根本……根本就追不上啊,他不认识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剩一年半了,你觉得还有机会吗?你觉得你可以吗?但是无论怎么样,不准放弃。

  于是,独小忧每天都很快速地完成数学作业,刷着数学题,一开始,似乎一道也不会,她中途晚自习下课去对面找老师,到后面,她可以自己解难题了。

  即使是遥远的距离,我也要永远追赶下去。

  周六上午,独小忧把语文《傅雷家书》重新看了一遍,又把文言文注释和翻译都过了两遍,又看了遍生物书,背了会地理,夜晚,她回到了学校,认真地准备起来,不管怎样,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二天早晨,独小忧一个人安静地复习着,铃响了,独小忧迅速地走向六班,找到她的座位坐下来,她控制时间控的不错,似乎每一科都还可以,只是地理,选择题的图,真的很糊。独小忧拿着东西走出考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交汇在一起,独小忧一个人走着,视线四处移动着,忽然又看到了他,视线再次交汇,怎么回事?今天好多次都这样。独小忧回到了教室,拒绝对答案。

  明天最后两科了,数学和英语,独小忧认真地看数学错题,心里想着,别害怕,大不了最后附加题四分不要了,也能有116分,冷静点,你一定可以的。先是复习英语,独小忧被拉去考杨屿熙和颜琼月的英语单词,每一次英语考试前的晚自习复习时间都是这样,这是独小忧最忙的时候,因为总有人来问问题,独小忧不用担心她的英语,所以她开始考起来。

  独小忧浅浅地刷刷几道题来练一下做题的手感,她认真想起来,做着辅助线,有人来找她问问题,她耐心地解释着。

  考完之后的晚上,老师给班里放电影,但晚自习之前,独小忧正整理着生物笔记,一群人闹哄哄起来,成绩出来了。独小忧并不知道,她和敖泠星到办公室去刷题,背历史和道法,后来却被老师赶回教室,独小忧不需要堵耳朵,她其实可以在吵哄哄的环境下安静学习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独小忧没有去看,这时候徐雪走过来对敖泠星说:“苏暖第一,你第二,我第三。”独小忧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也就是说吧,她最前只能是第四了吧……班级第四,那年级呢……他不会掉下去的,向星衡一直都在前五,那我,真的追不上了。独小忧差点哭出来,她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整理着笔记,眼泪要冒出来,又把它塞回去。

  第二节晚自习还未结束,谢老师就打断了,他说了一番话,很多人都哭了,因为他们没有考好,许许多多的人都哭了。独小忧不知道自己是多少,但在那一刻,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绷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真的追不上啊……就像一颗星星一样,几十亿光年的距离,怎么也追不上……真的好失败啊……那一次次的擦肩而过,那一次次只望见背影……我,我真的可以吗……

  两个同桌安慰着独小忧,可她此时的脑海里,只有那一个个画面,徐雪此时很不能理解,“独小忧,你哭什么啊,你班级第二诶,有什么好哭的。”后面的敖泠星听到了,“什么?她第二,那我是什么?”“别哭了独小忧,你再哭我都要哭了。”这时候,梧羽“啪”一声差点掀翻了桌子,他趴在桌子上,第一次哭了出来,谢老师把梧羽揪了过去。

  晚自习结束了,杨屿熙和颜琼月跑过来了,唐辰跑过来了,茶若暖在,都在劝着独小忧,只有苏暖走过来,抱了抱独小忧:“哭吧,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什么?独小忧你为什么哭啊?这这这,这没道理啊。”谢老师非常的惊讶,独小忧在这个时候,根本说不出话来。

  独小忧靠着食堂的门,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夜空,薄薄的云一层层遮掩了月亮,夜幕上光秃秃没有一颗星点。独小忧惆怅地望着,什么话也没说。颜琼月,杨屿熙和苏暖吃着面,苏暖轻轻拍拍独小忧的肩:“没事,看看星星也能纾解心情。”可是……这天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因为星星太遥远了,根本就看不到……

  直到放假的前一天,独小忧才知道她的名次,苏暖说,折合之后,独小忧班级第一,年级第五,独小忧在那天晚上,第一次发现周围竟都是关心她的人。独小忧算了小组平均分,564.7分,位于第一,跟第二的组差了二十多分,敖泠星迫不及待地来问独小忧小组的分数,听说之后,悲伤极了,“呵,呵呵呵,一个个都嚷嚷着要摆烂,结果摆出了564.7的高分,真是有意思。”

  傍晚,薄暮浸染了天空,独小忧站在校门口,拉着行李箱。

  不管怎么样,你在顶峰等我吧,虽然你不认识我,甚至我的名字,但是我一直都在努力,这次,我离你又近了点。独小忧在心里对他说。

  惆怅默望匆忙影,薄云掩月夜无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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