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好茶】【糖】无距

无距

 文/柠檬

“啊……”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什么破电脑啊，卡死了……”

窗外风卷杂着暴雨，“哗啦哗啦”地敲打着玻璃窗。风还把夏日的热浪一同卷入雨幕中，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和水滴，是夏日里难得的清爽。

他原本很喜欢夏天的暴雨时候——他觉得下雨时会格外的宁静——但是今天他内心非常的，恼火。

“真是垃圾。”他只是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音乐播放器，想找首纯音乐当作编程时的背景音乐。然而他鼠标刚点在搜索栏里，敲下了第一个字母，电脑页面就彻底卡在了那里。

无奈，他只能关机重启。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今天辛辛苦苦写的代码，都和死机一起付之东流了。

没办法，平时都不怎么用家里的电脑，这电脑已经是五年多前的机型了，系统也早已经淘汰了，多运行几个软件就吃不消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重启后的电脑。桌面壁纸也很久没有换过，色调还是喜庆的红色。他也无心去继续完成之前的工作，顺手打开了视频网站，想看看别人新发的视频休闲一下。

反正是周末嘛。

“叮咚——”邮箱显示收到一份新邮件，来源未知，平常大概他已经把这类邮件爽快地扔进回收站，但是这封邮件的标题让他不由得一怔。

“W.Y.”

那是他旧友的名字缩写，曾经他们经常这样互发问候，只是分别后就再没有过了。

“差不多有两年多了吧。”心里想的不自觉地说出了口，他点开了邮件。正文没有写字，倒是附件里有个文件需要下载。

文件的后缀名，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一个程序文件——曾经那个人，总和他一起研究这些东西。

……曾经乐此不疲的他们。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似乎无法移动鼠标，无法敲击键盘。

程序的开头他很熟悉，只是后面的部分他没有见过。这部分的完成者，他并不陌生。

……两年多没见了啊。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俗气到很多人都遇见过的场景。

某所大学开学第一天，他随着人流走进了校园。他只是碰巧捡到一张报名表，似乎是从走在他前面那个扎马尾的男生的包里掉出来的，寻思半天各种搭话技巧，还是选择拍拍对方肩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把报名表递过去。

“喏，你的。”

对方转过头，笑了笑，用中文说：“谢谢。”

然而他听不懂中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谢？”于是他学着对方的口气重复了一遍。

对方一愣，然后笑着指了指报名表的第一栏，换成了英语：“我刚才的意思是说谢谢。我叫王耀，是计算机科学技术专业的新生。”

“我叫亚瑟。亚瑟·柯克兰。”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因为是同专业，他们似乎是一起去报了到，看了新宿舍，见到了新同学。大约是太过平常的经历了吧，记忆也已经清除了这些不需要的。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天幕却越来越暗，屋里的电风扇依然在“骨碌骨碌”地转，似乎连扇叶转的圈数都能数出来。

他点开了回复栏：“啧，你还真是老样子。”一句话被他打出来又很快删掉，然后再敲出来，纠结一会还是没有点发送键……最后索性刷新了页面，发了一句“好久不见”。

对方没有回复，他也把电脑关机了。在这个电子产品日新月异的时代，这种早该压箱底的东西，还是让它多歇着比较好。

 

他来自英/国，王耀来自中/国。

王耀刚来那段时间，总是和他讨论“哪里的中餐馆最好吃”“为什么这里不是味道诡异的菜就是只有甜味的下午茶甜点”“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吃驴打滚白斩鸡麻婆豆腐……”之类的课题。时间通常还是深夜。

当然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啊我好饿啊……亚瑟你饿吗？”

“……我怎么会饿。”

然而肚子通常会出卖他。

他们俩在很多方面都太不一样，这不仅是外貌和食品喜好上。王耀喜欢参加各种社团活动，而他除了被王耀拉去，就没有参加过了。虽然他很想参加，但是他自己永远说不出口。

但是，大学最后一年，王耀除了必须上的课程以外，几乎没在学校里呆着过，晚上也很少回宿舍，偶尔回来也只是洗漱完毕就睡下了。那时候，他已经被一个知名公司破格录用了。

有时候，亚瑟也会感觉，少了一个和自己比拼报菜名的室友，是有些寂寞的。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在他所学的专业领域，王耀比他有天赋的多，而他只能是个半吊子。虽然这点他从来不会承认，也不肯承认。但是他靠努力才勉强算得上是优异的成绩，和对方还未毕业就被录用的事实，对比已经足够明显。

 

暴雨后的深夜总是比平常多一些凉意。墨色的夜幕上没有星，也没有月。他打开了阳台的门。

他现在是独居。和兄弟们的关系一直挺僵的，干脆搬出来住。虽然房子不算多大，也算是图个自在。

阳台是露天的，还留存着暴雨的积水。微风难得吹进屋子，吹走了令人烦躁的闷热。

“想不到你还挺有情调的，居然会带我来这看星星。”那时候，王耀躺在空旷的草地上，两手枕在头下面。

“那……那是当然！”他似乎不满地扭过头去，“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要不然我可要走了……”

“嗯，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的……”对方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既然决定了我就直说吧，抱歉了，我可能不能等到你完成课程一起毕业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必须要申请提前离开学校，因为这是秘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具体去向……抱歉，亚瑟。”

沉默。

亚瑟保持沉默，他也希望身旁的人不要打破这种沉默。应该说，他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了，只是一直不肯开口问。

但是这种沉默让对方觉得很尴尬。王耀寻思着要不要找点其他的话题暖暖场，他却开了口：

“是不是之前一直谣传的那个“数据记忆”项目？是这个名字吧。”

“嗯。”

看着对方抿着嘴唇点点头，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就一直流传着关于“某公司私下进行关于记忆转化为代码的研究项目”的流言，在学习这种专业的学院里更是尤为广泛。所以当他听到王耀的一席话，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把人类的记忆转化为代码或其他形式储存起来，或是用作其他用途，这么久的时间里不是没有人研究和尝试过，但是至今还没有人成功。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人类能够做到，但是这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而人类成功地取得了记忆数据后，又会把它们用在哪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一定会有人成为这漫漫长路上的一小块基石，不论付出过什么。

“……你真的决定了吗，王耀？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他攥紧了拳头。

“我是自愿的。”无可反驳的理由。

“亚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又不是生死离别，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啊……这种事情，我不去，别人也会去做啊。而且我觉得这种工作挺适合我……”

这次他没有回话，忽然感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拳头。那是王耀的手，手心里攥出黏糊糊的汗水，给握住的那只手传达着仅有的温度。

“其实我会希望你好好的，等我回来。”王耀呢喃道。

“……傻子，你也是。”

在这种多雨多雾的国家，能看到满天繁星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他们躺在草地上，把能想到的、大学几年里的八卦趣闻都讲了一遍，再从餐厅装修品味讲到图书馆最安静的座位……直到两个人都口干舌燥，再也没有话题可聊的时候，两人默契地停下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那日无星。

阳台上静悄悄，远方的云朵似乎被人用手撕裂，掉出来一颗星，挂在东方的天边。他似乎一直在追随着自己前方的那颗星，不自觉地爬高了许多。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把那份报名表送回他手中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有人陪在身旁，而不是一人独处空旷的房屋。

 

他醒了。

今天是个没有阳光的阴天。卫生间的水龙头在漏水，“滴答滴答”地响。今天依然没有事可做，在这个才能论人的圈子里，他这样的人也只能做最低等的活计。

电脑上依然是喜庆的红色壁纸。壁纸还是几年前那个人选的。

“绿色挺好的你懂什么啊绿色护眼！”

“但是红色喜庆啊！能让你一年里都喜气洋洋的！”

这之后就再没换过。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发邮件过来，是项目结束了吗？那他是不是会来这个国家看看昔日的室友？他最近怎么样了？工作可还顺利？……

不我才没有想他。

他安慰着自己，然后点开了带着小红点的邮箱。

标题依然是“W.Y.”，而这一次是一份音频文件。

“……打不开？”

既然是王耀发的，一定有他的用意吧。

“滴滴滴……”新邮件。这次是一个软件安装包。

“垃圾。”

软件运行后，电脑显示屏突然黑屏了。还没等他关机重启，音箱却传出了声音。

……

“喂？你是谁？”

“你是……你是王耀？！”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曾经和他一起生活了接近四年的人的声音。

“好像是这个名字，让我再搜索一下……这个程序的格式好奇怪啊，我从没有见过……”

他很清楚，王耀成功了。

他真的做到了，把记忆，以至于人的意识转化为程序。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这样，只要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就一定会完成。

“那么，你还记得我吗？”他打开了电脑摄像头。

“你是亚瑟。亚瑟·柯克兰，我的室友。”

太好了。

“那……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两年多以前和你道别，离开了原来的学校，去了一所公司研究某个项目——因为我的程序被人为修改过，恕我不能告诉你这一部分的具体内容——后来实验告一段落，我带你去了我的家乡作为短暂的旅行……和你告别后的记忆也被人为的删除了，所以我无法告知。以上就是我所记录的名为“王耀”的距今最近的记忆。”

 

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

在两年前的一天，距他们相道别也不过过了三个月的光景，王耀突然打来了电话，邀请他到中/国旅行。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去了。

王耀其实很了解他。他平时极少出门，只是窝在屋子里，趴在电脑屏幕前度过一天又一天。

“这里是我们这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怎么样？”某处夜市小摊旁，王耀一副心满意足地样子，扭头瞅着他。

“这什么东西啊辣死我了……”他端着一碗酸辣粉，脸上红红的。

“没关系我一会儿带你去拐角处那家甜品店，那家店我以前经常去……”

他还记得那天异国他乡的热闹繁华，还记得面前旧友的一言一行，还记得街市里仿佛吃不完的各种小吃。

还记得你。

“这个叫桂花糕。味道怎么样？”

“嗯……还蛮好吃的。”

软软糯糯的口感，甜度微微有些腻，但是并不影响它好吃的本质。他很少见到过桂花树，不知道桂花盛开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味道？

他不知道。但是，他们一起看到的花朵，一定更加美丽。

后来的他几乎都已忘记。因为那之后的他们，再没有交集。就像相交后的两条直线，从今以后只会越离越远。

而现在，两条直线仿佛出现了突兀的转折，又一次相交了。他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他们已经离得太远，是地球上相隔着海洋和土地的距离。

“呐，你就没想过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电脑上？”

“问也没用啊，你的记忆数据都是被人修改过的，所知道的也只是些我已经了解的部分。”他正在试图把软件传输到手机上。

对方“嗯”了几声，似乎是欲言又止。

传输完成。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我？这个软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如果让别人拿到恐怕还会给你招来麻烦。”

“这样啊，挺好的。”那个人的声音从手机里生成，就像手机突然活了一样，很微妙的感觉。

但是这样，挺好。就像那个人又回来了一样。就像那个人又在他身边，而不是每天早出晚归了一样。

 

第二天又是个阴天，温度不算太高。他要去公司上班，尽管没有重要的事做，工作日里却还是要去报到的。这样下去，恐怕这个竞争激励的部门很快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处理完上午的公事，他泡了杯红茶。

以前他喜欢在茶里加上牛奶，王耀总是皱着眉头看他完成这一举动，却也不说什么。后来他渐渐地改变了这个习惯，王耀看了也总是连连：“这才对嘛这才是红茶啊……”

他喜欢红茶的口感，苦涩却挡不住清香，香气浓郁且醇厚。就像那个人一样，总是莫名的吸引着他，那人似乎拥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光芒，用光芒引领着他追寻前方。

生活尽管香甜也仍有苦涩，那个人心里的苦涩恰恰是他亚瑟心中的一块空白。那个人好像总在担忧些什么，总在隐瞒些什么，也从来不开口谈起。而这块空白，也恰恰是亚瑟最在意的，但是未曾问过的一部分。

那是两人默契地避开了的那份苦涩。

后来两人常常并肩而坐，却寥寥无言；或者单是几句尴尬的对话，以及对视时他不断躲闪的目光。

他们已经离得太远，是心与心之间的那条隔阂的距离。

 

“听说xx公司刚刚宣布破产了……”

“是啊，他们的那个“记忆数据”的项目也彻底落空了……”

“我就说啊，想干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空想，怎么可能实现嘛。”

“包括主要工作人员几乎都离职了，他们哪有底气继续做下去啊……”

有人的地方从不会缺少小道消息。办公室的角落里，几个熟人嘀嘀咕咕着什么。

“好像有个叫王耀的研究员被迫……”

王耀？他怎么了吗？

他放下了茶杯，听着两人的对话。

“唉，不说了，要是我也有这天赋我肯定……”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想起了什么，拿起了手机就往屋外跑。

“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对方似很为难：“我需要管理员权限。”

“你的管理员现在是我。”

“不我现在没有管理员了……不过算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说吧。”

“王耀，早就不在了。”

 

他用一个已逝者的声线讲着这样的话，让人感觉很诡异。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声音顿了一下，“他是自杀的，就在两年前的今天。”

那时，他的大脑是中断的。这两年里的毫无音讯，他并非没有猜测过原因。可是真相，却是他从没有想到过的那一种。

“……为什么，”他拿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为什么！”

空气沉默了。

半晌，手机终于响了：“抱歉，这些我真的无法告诉你……我透露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还没到午休时间，他却径直走出了公司大门。他拨打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手机号码。

通了。

“叮——”没有回音。

“叮、叮、叮……”对方挂断了。

时间已过那么久，恐怕这电话号码也已经易了主。看见陌生的国外电话，自然会选择挂断。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属于王耀曾经的研究助手的号码。“喂，是亚瑟吗？喂？”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啊！”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那个，你知道了？”

“王耀他到底怎么了？！”

“……项目中断了，他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就这样。”言简意赅的回答，仿佛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连最终的研究成果都没有发布，真是自……”

“别说了。”他挂断了电话。

他突然想起了那次旅行。离开中/国的前一晚，他早早地睡了，而王耀似乎在电脑前呆到深夜才离开。朦胧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

“亚瑟，如果……有人拿着你最爱的东西，去做不好的事情，该怎么办……”

接着是一串乱七八糟的声音。“算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房间门被人轻轻关上了。那夜他没有再回来。

不会这么简单的。

如果仅仅是项目中断，新闻应该早就放出来了，媒体和记者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显然有些不可明说的原因被隐瞒着。

而且，这些原因和王耀有关系，是王耀一直以来闭口不提的那部分。

更何况，研究不曾中断过。那些研究成果，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电脑和手机里。

这一次，他们已经离得足够远，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他没有吃午饭，晚餐也只是草草解决。他心里有些事情，拿不起来也放不下，悬在半空让人觉得很难受。似乎有什么需要他等待。

网上“xx公司破产”之类的新闻访问量一直在增加，“王耀”还有其他一些人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到，更有人带着阴谋论质疑项目的可靠性和研究人员的真正目的……

“啪嗒。”他把电脑强制关机了。

从刚开始他就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他相信王耀，他一直都是绝对地信任他的室友。他的室友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些事件背后的人，则不一定。事情背后的黑暗，是大多数人接触不到的，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内心从不否认，王耀在这个专业领域是个天才。他也很清楚，王耀很热爱这个专业，王耀愿意把自己仅剩的青春都花费在自己所热爱的东西上。

可是，如果有人把“热爱”当儿戏，把人当成机器呢？

立于光明一面的人，为着自己喜爱的东西付出一切；另一面的人，却在想方设法窃取他们的一切，用着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压榨着他们的精力，付出，才干，还有心底里真挚的情感。

“热爱”？有些人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他们要的是别人把已经得到的利益送给他们。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当光明触及阴影，或是阴影逼近光明，都只会让光明下的人们受到伤害。阴影却还在企图榨取光明的仅剩的价值，直到光明的一面也变得晦暗且一无所有。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选择。当自己所热爱的东西被蹂躏，被玷污，以至于被丢弃，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举动。

手机提醒收到新邮件，标题依然是“W.Y.”。他点开了邮件，是来自远方的一封信。

“亚瑟：这个时候的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去向。关于事情的原因，你不必深究。我的选择，是对大多数人最有利的一种，包括对你……”

屏幕显得格外刺眼。

“不论今后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不要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我先离开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和这种事情牵扯上。”

“我最终的研究成果，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从始至终，我只会完全地信任你一个人，亚瑟·柯克兰。W.Y.”

 

天空下起了小雨。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显得格格不入。上一次来时，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片景象；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使得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因为不是特殊日子，墓园里来往的人寥寥。普通的石碑上刻着“王耀”二字，那是他仅认识的两个字。王耀曾经非常认真地，花了一个下午教他写这两个字。

灰白的背景，灰白的石碑，还有灰白的雨。

“你在干什么啊……白痴。”

邮件定时发送的时间限度的最大值，是两年。这件事，是他之后才意识到的。

而这两年的印记，现在被清楚地刻在他面前。一切如同巧合，恰在两年后的一天一齐朝他涌来。

即使光明消逝，你还有我。

那之后他辞了职。他和王耀一样，即使他是个普通人，他心里也永远装着一份热爱，这是他选择这份职业时就决定了的。因为喜欢，所以不愿看到它被玷污。

所不同的是，他心里还装着一份情。而这份情，是已逝者所不用承受的。他们的距离，已是心脏贴着心脏的距离。

他仍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与最后一次见面——就像是数轴上从零到一的距离。

而王耀的研究成果，再也没有运行过。

时间使他们无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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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非国设/这糖有毒/有ooc轻喷/这里接受改正建议/雷好茶请绕道

很久不写文了非常不流畅/开头来自我家坑人的电脑…/文中有些东西并没有解释清楚可以自己脑补/配图懒得找

pps：我不用手机童年号那玩意儿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