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往事如烟
此时此刻，血月山。
一双布满风尘的手抚着一枚精雕细琢龙凤佩，一看就知道是帝王之物。
血满月细细把玩着玉佩，低声呢喃道:“陆诜，你还好吗？你在地府也作皇帝吗？要是你在地府娶了个女鬼做老婆，我可饶不了你。”
他翻着奏折，不禁拧起俊眉:“西昌那边又不安分。前几个月刚调一批粮过去，如今又说什么连年旱灾，百姓民不聊生，当朕是瞎子吗!”
她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还有呢？”陆诜欲言又止。她默默地拿过奏折，打开，只见雪白的纸上写着凌厉的字迹:大阮德惠皇后，乃民间粗鄙之女，无才无德，红颜祸国，应及早废之。臣东岭节度使袁旭谨呈。粗鄙?无才无德?红颜祸国?只因自己出身戏班吗？只因皇上独宠自己一人而冷落袁贵妃吗？她苦笑。
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惜儿，不管别人怎生说你，你都是我唯一的皇后。”
这时，一名女官走进来，也不下跪，只是平静地说道:“娘娘，去清虚山进香的銮驾备好了。”
她疑惑地看向陆诜。四目相对，她明白了。“擎儿和瑛儿呢?他们也随我离开吗？”
“他们不愿去。生同大阮裘，死同大阮穴。”他坚定地说。
生同大阮裘，死同大阮穴。她又何尝不想这样?但她还是踏上了宫外华丽的马车，不为进香，只为还愿。
天下若有人伤你一缕发丝，我便灭他九族。他曾温柔地对自己说。
自己亦在心里许下了同样的愿望。
她若死了，谁来为他报仇雪恨?
大阮有帝名陆诜，不爱江山爱美人。试问美人何名姓，姓陈名名惜天下闻。
天下闻，到了现在的无人闻。
大阮一百三十六年，陆诜族兄、西昌王陆宗率兵入宫，大阮第二十三代帝王驾崩。
灭他九族，杀尽天下姓陆人。既为爱，也为恨。
陆诜，除了你，其他姓陆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因为他们是——陆宗的九族。可现在，有个姓陆的是我们的儿子呢。一滴清泪从血满月的眼角滑落。
擎儿，真的是你吗？
素手缓缓揭开厚重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低声唱道:“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和从前的甜美婉转不同，她现在的声音多了几分凄凉。做戏班里最红的姑娘不好吗?那里有爱自己敬自己的师兄，有教自己练身段的师父。她为什么为了那个人的一句话，明知是个局，却依然做了太子妃，带来这无尽的忧愁?
她抱着琴，倔强地站在他面前:“我从不为他人弹琴取乐，我是弹给自己听的。”
“一个戏班里弹琴的，也有这般说辞?”他抬手撩去她额头的发丝，望着她冷淡的眸子，认真地说，“从今以后，你愿只为我一人浅斟低唱吗？”
从此，她的眸子里多了他。
血满月缓缓走向窗前，望着天上的满月，若有所思。十年，她十年没唱了。
血月山的山腰上，江陌站在一座破败的寺庙前，就着月光，努力辨认着匾额上的字:“清……虚……寺。奇怪，清虚寺怎么会在血月山上?”
一旁的楚清逸淡淡地说:“傻瓜，这血月山便是当年的清虚山啊！”
江陌用手指敲着脑袋，努力思考着:“清虚山?好像在一本史书上见过。德惠皇后……往清虚山……进香未回……这血满月就是当年的德惠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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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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