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光 ——“她一直一直是我的光，即使一闪而逝，终究喑哑着从我的生命中退场。”

哑光 文/世梓

  ——“她一直一直是我的光，即使一闪而逝，终究喑哑着从我的生命中退场。”

一

 

是夜，星月高悬，惨白如霜的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泻而下。

我双手在键盘上敲得咔咔作响，在另一个虚拟的世界中感受厮杀的快感，直到显示屏骤然顿住，白色的文字嵌在蓝色的背景中，灼烧着眼睛。

“S.H.I.T.”我低声咒骂着，端起一旁没有没有任何花纹的廉价马克杯，把已经冷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恼怒地拍下电脑的电源键，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摘下耳机，感知着空气中令人烦躁的寂静。

在城市灯火通明的夜晚，有无数人如我一般在沮丧、失望与痛苦中辗转反侧。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他们的灵魂被完美的切割成两半，一半属于白日的奔波劳累，另一半属于夜晚的堕落肮脏。

就在昨天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她对我说，咱们不合适，分了吧。

于是她就成了我的前女友。很难想象，一个月前，我们还互为彼此的枕边人、心上人。

信号灯的光骤然转换成如血般鲜红的光，我目送她急急地转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我生命中停留的所有痕迹——包括私房照以及她与我缠绵的录影，是的，录影，我全部完好的保留着，在那些寂寞的夜晚，我便靠它们来发泄，更不如说，是靠它们来续命。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一个勉强能够称作“网红”的主播。

她若热衷于被众人注视的美好，那我便帮她一把，当做爱意的……最后“奉献”。

 

二

 

我是一名不算太资深的程序员，这天，我的同事给了我一个软件。

“这是一个只要知道对方电脑IP地址就能够强制开启摄像头的软件，”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痞痞的光。

“拿去一解相思愁吧。”他说。

我默不作声地接过了那个U盘，按捺着内心的狂喜，看似不在意地说了声“谢谢”。

——————

打开电脑已经是晚上九点，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软件，输入了她的电脑IP。

显示屏上映出她熟悉的面庞，一如从前娇美动人，一双丹凤眼勾起无数情思，那般撩拨人心。这个时间她刚刚结束直播，伸了个懒腰，如猫儿般慵懒柔媚。

一个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画面中，他一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娇笑着倒进那个男人的臂弯，两人交叠的嘴唇中溢出暧昧的呓语。

我在屏幕前，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看着他们交缠着的躯体，心中涌出巨大的恨意。

这才三天！我明白了她分手时急切的身影是为了谁。

屏幕里的她愉悦的呻吟从耳机直击听神经，我按下了录制。

这个biao子，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三

 

我注册了一个网站，把这两个月录制的见不得光的视频发布了。

当第一个视频收获了第一个播放量时，我的内心被汹涌的狂喜冲垮，仅存的良知与若隐若现的悔意被无情地覆盖，整个心脏完全被报复的巨大快感包裹，让我忘却了被甩的所有痛苦。

网站迅速地火爆起来，我不再满足于对她进行录制，我找了更多更多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子，录制了更多更多令人血脉喷张的视频，赚得盆满钵满。

在美滋滋数钱之后，我看着画面里各式女子情迷意乱的模样，泪珠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我把视频和网站一并截图发给了冯琪——我的前女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决绝而急切地将我抛弃。

就在消息发出的第二天，她把我约到了一家生意冷清的酒吧。

我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面孔，伸手想擦去她猝不及防流下的泪水，却被她一偏头躲过。

我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我们对坐着，许久无言。

 

四

 

她抹去了面上肆虐的泪水，哀求我删掉那些镌刻了她不堪的资源。

“删掉？都已经发布的东西想让我撤销？怎么可能。”

我冷笑着回应她。

“冯琪，你个贱人，我还说为什么突然要提分手呢，原来早就移情别恋了。老子天天给你好吃好喝，端茶送水，像个奴才一样小心翼翼地把你供着，你tm的绿老子？嗯？这是你应得的报应，这是报应，明白吗？报应！”

我全然忘记那是我倾心相恋的女人，对她歇斯底里着。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喜欢上别人，也和你和平分手了，你，你为什么……”她哭得凄切。

“呵，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激动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愤恨而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的媚眼中射出强烈的不甘，把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皮。

“我现在才知道我直播室里那些恶语相向的喷子从哪来，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掉粉，我现在才知道…..你明知我喜欢表演，明知我生来就该活在众人的注视下，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是吧？好，你不让我好活，你也别想好过，等着吧！”

她那双撩拨人心的丹凤眼中透出强烈而毫不掩饰的怨毒。

“你会后悔的！”她临走前对我狠狠地抛下一句没有任何力度的话语。

她走后，我脱力般倒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中。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五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警车刺耳的鸣笛回响在我家楼下。

我坐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这屋子自从她走后就再没有收拾过。

手铐坚硬的金属质感冰冷地环住我的手腕，是那样的不适。

我没有挣扎，上车前，我看到她被冷漠的面庞隐藏起来的得意眼神。

可是谁也不是胜利者，我们两败俱伤。

锒铛入狱，也许是我最好的结局。

我坐在监牢的床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在这个月光不曾眷顾的角落，回想起曾经的一切。

她一直一直是我的光，即使一闪而逝，终究喑哑着从我的生命中退场。

被这份变质扭曲的爱所划过留下的伤，就留给时间去洗涤吧。

 

（原创作品，二传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