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写的很一般,全市优秀奖罢了。
2020年1月24日,除夕
春节,本应是阖家欢乐的佳节,人们卸下一年的辛劳,带着沉甸甸的希望回到各自的小家,共享团圆一刻。而2020年的春节,却如此不同。新型冠状病毒的扩散蔓延,一声令下的武汉封城,药店里疯抢一空的口罩……全国人民的心被铺天而来的疫情消息揪起来,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二色。
“妈妈,你要去哪里?”稚嫩的童声传来,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下,我转过身,四岁的女儿站在房间门口,大大的眼睛充满迷惑,“妈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年幼的女儿并不清楚新型冠状病毒是什么,不清楚为何这几日原本应该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行人寥寥,不清楚为什么人们都戴上厚厚的口罩,更不清楚,她的妈妈,我,一名医生,即将奔赴湖北,去到抗击疫情的第一线。
我蹲下身子将女儿揽进怀里。 “妈妈只是出去出差几天,很快就会回来。”我摸着女儿乌黑的头发,对她说出了善意的谎言,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乖乖地点头,“那妈妈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公园好吗?”
我答应她,让她快去吃饭。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泪珠顺着我的脸颊不受控地掉下,我用手背胡乱地将它们擦掉,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动作。由全省各地组成的山东省第一批派湖北医护人员都将在济南汇合然后乘飞机去往黄冈,我现在正要收拾行李去往我工作的医院与同事们一起前往济南。
“妈,把我头发剪了吧。”我朝客厅里的母亲说,“头发太长容易感染,剪了吧。”母亲走过来, 我留意到,母亲的脸上泪痕分明可见,那双已变得有些浑浊的琥珀色眼睛红肿着,都在告诉我母亲背着我哭泣了许久。那双抚育我长大的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剪完之后我活像一个假小子,穿戴整齐后,我把行李箱拖出卧室,母亲窝在沙发一角擦着眼泪,女儿抓起一把糖果塞进我的口袋。而我那年迈的父亲只是坐在窗边一根一根地抽着香烟
“医院里那么多人,你为啥一定要去?小王已经被局里调去了,你又要去湖北,你让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办?”父亲嘶哑的嗓音把我的心又重重揪起。他口中的小王便是我的爱人,他是一名人民警察,下午就被叫回局里开会。父亲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的眼里一定噙满了泪水。我想起2003年非典肆虐的春季,父亲的工厂停了工,父亲也是这样抽着烟,如今十余年过去,我曾以为我已有能力让我的父母安享晚年,却不想我又要奔赴最危险的湖北……
“爸,你少抽点烟。人家钟南山那么大年纪不也奔赴武汉前线了吗?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我不去的话也要有别人去,我们科除了我和老李都是些刚结婚的小年轻,你说他们要去了家里不更受不了吗……”
我提起行李,摸摸女儿的头,“在家要听姥姥和姥爷的话哦。”
“那我走了,爸,妈。”我说完急忙转身,怕再忍不住泪水。“等一下…”父亲突然叫住我,他站起身,朝我敬了一个颤巍巍的军礼,“当时越战你爸我也是冲在第一线,闺女你好好回来继续给咱家争光。”父亲这个举动还是要我掉了眼泪,我点点头,走出了家门。
我们科的主任老李在楼底下等着我,我上了他的车,发现收音机里播的竟然是春晚。“本来应该吃饺子看春晚的,就算听听也当是过年了。”他说着把音量调大了些。 “我们在这过年,你们帮我们过关…”我惊异于春晚何以会有这样一个节目,事后才知道是没有彩排临时加上的一个诗朗诵。我仍记得当时我坐在老李的车上,看着窗外华灯,听着那一句句激励人心的话语,在除夕夜数不清多少次掉下眼泪。
我给父亲发了一条微信,“爸,你们老一辈军人总说‘若有战召必返’,现在应该轮到女儿这一辈守护你们了。”
“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对得起这一身白大褂,你说是吧?咱们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啊。”老李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知道他的小儿子才刚刚上幼儿园,我们都一样,舍弃了自己的家庭,选择去守护更多人的生命,但是我们从不后悔。大家说我们是“白衣天使”,但我们并不具备神灵的本领,我们不过是愿意挺身而出,宁愿以牺牲自己换取更多人的安全,宁愿把自己送上最危险的前线也不愿更多人遭受病魔的袭击。于我们每一位医生来说,不能回家过年已是家常便饭,但只要能多救一个生命,我们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我们便已满足。
“‘隔离病毒,但绝不会隔离爱。众志成城,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坎儿。加油武汉,加油中国!’” 车停在医院大楼下,诗朗诵恰到结尾。
我摸摸自己短短的扎手的头发茬,擦去了泪水,在心里默念着,加油武汉,加油中国,加油我自己。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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